考完试有两三天了。今夜，自己给公路车换了一个内胎，准备周末的时候先去骑行一下浦江两岸的城市绿道。这两条45km的步行岸线，算是凝聚了我校老师的心血，也是感受上海城市精神的最佳场所。这周开始，雪球又和股市一样，变得格外冷清。好像，谈论发烧的文章比谈论市场的文章要多得多。鉴于有些空闲，突然间，希望捡起曾经写作的习惯。现在，除了日记，没有认真写什么东西。之前的一些阅读几十万的文章，都是备考的这一年半之前写的。主要的想法，还是希望能培养自己系统性思考的能力。这些读书笔记会同步分享在雪球和我的企鹅号共耕园上。你问我希不希望像唐师一样，当然，但是，我更希望能成为一个有独立思考的人，能多买几个像新东方在线那样的股票。这半年，没有谈什么个股，扯淡的东西多些。但是，往往是谈个股比较吸引眼球。而真实的市场上，你独立的思辨能力，对企业及社会的理解力，比吸引眼球要重要得多。《金融炼金术》是我备考之前读的最后一本书，之后，就是天天做题、背笔记以及架板子画图了。选这本书开始写，是因为这本书又给了我久违的震撼。当你阅读达到一定量的时候，很多的书看起来就像故事会一样。能读到一本震撼心灵的书，确实不容易。但遗憾的是，因为某些原因，这本书已经买不到了。

(相关资料图)

我最早接触的是巴菲特，那是2013年我刚开始修习经济学二专的时候。当时，股市流传着2300点，中国建筑2块钱一股。我刚刚用在沃尔玛地库打工的1000元开了户。当年，我的老师，是从南开化工系毕业的，也是王牌专业，但是工作不顺。他在化工厂工作了四年之后，开始考研。最终，他考上了上海交大的商学院，一直读到博士毕业，在大学当了老师。上课的时候，他最先教给我们的是让金融专业的学生学习会计，会计是商业的语言。其次，他说他靠基本面选股，能在蓝筹上获得不错的收益。那时，我满脑子还是技术图线。最先听到巴菲特芒格，内心充满了深重的怀疑。等我读懂，已经是四年之后的事了。至于索罗斯，我一直有耳闻，但是没有了解过他的思想。得益于一个知乎投资者的推荐，我在入市八年之后才读了这本炼金术。当我读完的时候，收获的确是另一片不同的世界。对于常人而言，不知道索罗斯，也许只是少了一个狙击东南亚的谈资，但是，对一个投资者而言，没有深入了解索罗斯的思想，那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一、为什么是炼金术

“ 这本书代表了我一生的奋斗“。作为犹太裔匈牙利人，索罗斯全家于1947年离开了匈牙利，举家移民英国。1949，他考上了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也是在这里，他成了卡尔.波普尔和哈耶克的学生。波普尔的证伪主义哲学，对现代科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即一切能被称为科学和真理的东西都是可以证伪的。在这个体系下，现代科学成了一个个能被不断检验、证伪的模型，科学在猜想与反驳中不断前进。而不能被证伪的东西，往往是毫无价值的诡辩。例如技术分析的中支撑阻力点，以及国人口中的命运。前者，如果股价上涨，此处构成支撑，如果股价下跌，此处构成阻力，而事实是，在价格运动前，此处既不是支撑，也不是阻力。命运更是如此，因为好也是个命，歹也是个命，算命解释一切。所以，算命其实什么也解释不了。基于卡尔.波普尔的哲学，索罗斯对均衡的市场理论产生了怀疑。市场能做出永远正确决定的幻觉，是建立在参与过程和认知过程的反身性互动上。事实上，市场总是错的，翻译直白一点，就是所谓的均衡点，根本不存在。而炼金术，起源于埃及，之所以起金融炼金术这个名字，并不是指靠金融赚钱的技术，而是，炼金术是有别于科学的。因此，炼金术，是与严谨的证伪、证明相对立的，炼金术也曾经被视为科学，尽管它们是错误的。这就如同古典经济学家眼中的均衡市场。这种针对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区别，与奥地利学派的哈耶克不谋而合。

二、反身性、不确定性以及市场价格的三个维度

反身性理论，简单解释，即市场参与者的行为，会受到自身及他人行动反馈的影响。所以，市场并不总是有效的。事实上，市场的出价总是错的，它的趋势体现在膨胀期的自我满足以及衰退期的自我瓦解中。只有处在转折点时，流行的倾向才被证明是错的。举个近期的例子，就是去年的中远海控。我想，参与过的人，在这一点上，不用过多解释。事实上，回头看2020年底的市场，所有的消费股以及能源股都有相同的倾向。一个人买入上涨，吸引别的人买入，买入导致上涨，吸引更多人买入。这一点，股票上叫站岗，而期货上，更体现得淋漓尽致，只要价格在上涨，永远没有货，且有不尽的需求，只要下跌，永远有不尽的库存。

不确定性，作为本书的第二原理，相对容易理解。即人类的思维有不连贯和不完整的特性，是现实的世界，处在恒常的变化中，所有的事件，都充满了随机的未知元素。即无常。因而，人类的决策并不全是完全根据自己掌握的知识而做出的，所以结果容易偏离预期。群体对事件的普遍看法，会影响事件本身的进程。

基于以上两个原理，索罗斯认为建立在均衡理论上的金融大厦是极为脆弱的。所以有了他的另一句名言，世界经济史是一部基于假象和谎言的连续剧，要获得财富的做法就是认清其假象，然后投入其中,再在假象被公众认识之前退出。基于这种基本认知，他给出了影响市场价格的三个基本维度：股票价格、基本面趋势以及主流偏见。这三者开始在同一个方向上分别相互影响，直到分崩离析，开始下一轮繁荣与萧条的交替。2020年底，100pe的华兰生物、片仔癀、海天味业，60pe的泸州老窖、贵州茅台，其实都是基于主流偏见的出价。

三、里根大循环始末

除理论部分之外，本书主要介绍了在里根大循环期间，索罗斯所做的一系列金融实验。着一系列实验，时间跨度从1982年持续到1987年。主要是基于反身性理论，建立了国际信贷分析的模型。70年代的滞胀，自里根总统上台之后，便大幅提高利率，遏制通胀，一系列措施导致了新兴的经济体的国际债务危机。美国此时充当了国际贷款人的角色。对美元的巨大需求，使得利率维持在高位，银行大胆吸收存款，贷给新兴国家。强势的美元，吸引了大量进口，带动了墨西哥为代表的债务国的出口，进口商品，又让物价维持在低位，导致了里根时期消费信心空前，强势的经济，强势的货币，庞大的赤字，巨大的贸易逆差互相加强，共同创造了无通胀下的经济增长。然而，这样的循环，注定是短暂的。因为，债务国维持的收支平衡非常脆弱。因为，强势美元，一方面助长了美国的财政赤字，另一方面，债务国的利润，又以利息的方式，流回债权国。这种借鸡生蛋的矛盾，注定了循环不会长久，强势美元无法长期维系。为削减赤字，从85年至87年，美国与其他盟友签订了一系列汇率干预协议，其中就包括著名的广场协议。最终，美元债失去买家，87年美债崩溃，股市崩盘，随后几年，日本不动产泡沫破灭。

四、凯恩斯、哈耶克的世纪之辩

哈耶克与凯恩斯两位经济学巨人的核心观点分别体现在著作《通往奴役之路》（哈耶克，1944年）以及《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凯恩斯，1936年）之中。20世纪30年代，凯恩和哈耶克进行了长达十几年的世纪大辩论，主题是政府是否应该干预经济以及经济学方法论的问题。毫无疑问，哈耶克输了，凯恩斯主义更受当局的欢迎，以至于人们普遍认为他帮助美国度过了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阶段。直到70年代的大滞胀，人们发现，凯恩斯主义此时束手无策。奥地利学派的观点开始被重新重视。1974年，哈耶克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将，并收获了一个超级粉丝撒切尔。某种意义上，索罗斯和哈耶克都是自由市场的捍卫者，索罗斯开放社会和哈耶克的自发秩序，本质上是一回事，索罗斯的反身性原理，在哈耶克的理论中的得到了解释。关于经济学后来的发展，芝加哥学派的弗里德曼某种意义上延续了凯恩斯的观点，主张控制货币总量来控制通胀。然而，任何一个基于一个数理逻辑的理论，应用到社会科学上都有他的局限性。简单说，你很难回答多少货币量是合理的这个问题。相比较而言，我认为科斯更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自边际革命之后，奥地利学派在民间收获了诸多信徒，尤其是成功的投资人，多数是自由市场的支持者，多数用奥地利学派的观点来做分析决策。但是，奥派的观点有自身的局限性。就是一个人构成的社会中，完全的自由的市场是不存在的。所以，科斯很聪明的在二者之间找了一个平衡点，问了一个问题，既然自由市场配置一切，那为什么还要有企业？从而开启了经济学领域中制度、产权、经济法及交易成本的新大门。以上的基本概念，也是当今世界发达经济体的基本构成部分。

相对于市场原教旨主义的均衡理论和巴芒主义的公允价值，索罗斯的理论，从人性的角度，给了我们更丰富的投资视角，而且也是最实用、最接近实质市场行为的视角。他年轻的时候，郁郁不得志，不算一个很好的学生，婚姻也比较失败，而且因为身份问题长期活在恐惧当中。最终，他的哲思，他从波普尔那儿学会的反向思辨，为他打开了通往投资领域成功道路的大门，成就了他的后半生。他把毕生之追求作为本书的结尾：反身性观念、金融市场以及现身于开放社会的理想。也希望诸位，能从好书中获得自由的灵魂，能在这个躁动、彷徨的世界中获得些许满足安宁。

关键词： 奥地利学派 金融炼金术 自由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