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卫组织：由于有过感染或接种了疫苗，全球至少90%的人口对新冠病毒有一定程度的免疫力。但奥密克戎毒株仍在全球广泛传播，目前还没到宣布新冠大流行紧急阶段结束的时候。

世界卫生组织（WHO）近日表示，奥密克戎毒株仍在全球广泛传播，目前还没到宣布新冠大流行紧急阶段结束的时候。WHO估计，由于有过感染或接种疫苗，目前全球至少90%的人口对新冠病毒有一定程度的免疫力。该组织总干事谭德塞说：“我们现在距离能够宣布新冠大流行紧急阶段结束的那一刻更近了，但我们还没走到那一步。病毒监测、检测、测序及疫苗接种方面仍存在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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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12月9日，美国著名传染病学家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将最后一次以总统首席医疗顾问身份，出席白宫记者会，他将督促民众尽快接种新冠加强针。“美国肯定仍处于新冠大流行中，”11月末时，福奇就公开表示，政府相信在既往感染和接种疫苗的双重作用下，社会已获得“足够的群体免疫保护”，今冬不会重演2021年同期的感染激增的情况。

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和斯坦福大学近日联合发表预印版研究，发现美国存在较高的群体免疫保护。截至今年11月9日，美国94.2%民众曾经感染过新冠病毒，84.8%的人通过一次或多次感染+疫苗接种，建立起免疫屏障。

但近半个月来，美国媒体纷纷报道，今冬疫情已现端倪，且形势复杂。多地出现新冠、流感和呼吸道合胞病毒（RSV）3种病毒同时传播，美国疾病中心（CDC）主任罗谢尔·瓦伦斯基（Rochelle Walensky）强烈鼓励人们戴口罩。二价疫苗接种率几乎停滞，部分新冠治疗药物有效性因病毒变异改变，诸多因素掺杂下，无法预测今冬美国形势。

新一轮感染潮会否造成2022年春季奥密克戎BA.1的那种冲击？再来一次大规模群体感染，美国会怎么样？美国社会各界就这些问题掀起又一轮讨论。

2020年1月29日至2022年11月30日，美国新冠疫情趋势图。左图为每周感染数趋势，右图为每周死亡数趋势。（图片来源/CDC）

疫情呈“锯齿状”

美国CDC截至12月7日的数据显示，过去1周的日均新增新冠感染数达4.33万例，较前一周略有下降，但低于前两年冬季同期水平。《国会山报》称，迄今美国新冠死亡总数超107万，近一半发生在过去两年的冬季激增期。

美联社认为，由于检测和报告数减少，当下美国的实际情况或更严峻。“2022年7月至今，全国阳性检出率首次升高，”一直在监测新冠变异株的基因检测公司Helix12月初信息显示，18-24岁年龄组增长最快。

美国部分地区已感受到压力。梅奥诊所追踪数据显示，佛罗里达、亚利桑那、科罗拉多和新墨西哥等州感染数呈上升趋势。截至12月3日的一周内，亚利桑那州40%的县被划定为“新冠传播高水平”，单周新增感染15983例、死亡71例，这是自今年7月下旬至今的同比最高水平。

这一轮感染潮在预料之中。5月，拜登政府警告，美国今年秋冬可能新增1亿例新冠感染，或掀起死亡浪潮。10月，白宫新冠疫情应对协调员阿希什·贾阿（Ashish Jha）称，欧洲感染数上升，美国应为疫情变化做好准备。“欧洲感染峰值往往比我们早4-6周。有理由认为，随着进入11月、12月，甚至1月，将看到全美大部分地区的感染数增加。”

当地时间12月6日，法国单日新增感染突破10万例。法国卫生部长弗朗索瓦·布劳恩（François Braun）在法国国民议会确认，第九轮疫情在持续反弹中。两天前，布劳恩接受媒体采访说，不希望重启强制性措施，但如果病例数继续增加，疫情形势达到有必要重新强制佩戴口罩的水平，他将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英国紧急情况科学咨询小组（SAGE）顾问比利时鲁汶大学生物统计学家汤姆·温思勒斯（Tom Wenseleers）认为，感染数变化未必是新型变异株免疫逃避所致，也可能是由于疫苗或既往感染产生的免疫力减弱。变异株能避开此前感染或接种疫苗产生的抗体，尽管如此，免疫系统的其他部分仍能发挥作用、抵御重症。

他表示，社会活动恢复到新冠大流行前水平、聚集性活动增加、戴口罩的人少了，再加上气温下降，人们在室内待得时间更多，都给呼吸道病毒传播以可乘之机。

《财富》指出，病毒变异使得2020年早期新冠肺炎疫情的状况一去不复返。新冠疫情曾一直处于“捕食-被捕食”的循环中。一个变异株从另一个手里“抢过地盘”，成为主要流行株、主导疫情，疫情呈规律的波形曲线，有明显的爬坡和下降。从原始株到阿尔法、贝塔、德尔塔，都是如此。

然而，奥密克戎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局面。世卫组织在《奥密克戎一周年》中指出，截至2022年11月26日，超过500个奥密克戎亚谱系在传播。它们存在很多共同之处，包括都具有很高的传染性，都在上呼吸道复制，引发的疾病并没有很严重，都更易逃避免疫。这意味着，疫苗接种、任何时间段感染产生的免疫力，或都无法阻拦奥密克戎亚谱系毒株感染人群。

今冬，美国等国的疫情或将呈现“锯齿状”，不同亚谱系短暂占据传播优势，然后被其他毒株替代。“数百个变异株同时共存，四处移动。多个病毒家族甚至谱系内部在交战，不同毒株在不同地区造成不同程度的大流行。它们传播的时间越长，得到的组合就越多。”《财富》警告，要警惕不同毒株引发的重叠性病例激增，形成大范围的危险峰值。

根据CDC数据，美国现有十余种毒株在社会面传播。其中，BQ.1、BQ.1.1和BA.5主导当下疫情，前两者导致57%的新发感染。在亚洲多国流行XBB也有检出，但比例很小，集中于各大国际机场的旅客检测中。

参考全球感染经验，奥密克戎及其亚谱系会否造成深远影响，这很大程度取决于该地区的人群免疫基础。即便变异株具有更强的免疫逃逸力，但这种逃逸仍不是彻底的。既往感染史和疫苗接种史仍能提供一定程度的防护，尤其是在预防重症和死亡方面。

哈佛大学等三所大学的前述研究显示，由于重复感染和疫苗接种，美国民众对新冠感染的防护力从22%增至63%；针对奥密克戎重症的防护力从61%增至89%。这说明，新的奥密克戎毒株引发感染波动时，住院率、病死率的变化会缩小，感染或与重症逐渐脱钩。

美国新冠住院和死亡新增趋势已有所体现。2021年末-2022年初，BA.1造成感染激增，住院量快速提升。到今年夏天，BA.5在美国再掀感染小高潮，住院增幅明显较此前缓和。美国医学协会（AMA）科学、医学和公共卫生副总裁安德莉·加西亚（Andrea Garcia）解释，9月以来，美国日均新冠死亡人数缓慢但稳步下降，这一趋势还在继续。但她表示，死亡是一个滞后指标。截至12月2日的一周内，因新冠住院的人数增加27%，后续或对死亡数产生影响。

新加坡经验也可作为佐证。该国今年经历过3波新冠感染潮。近期，XBB毒株造成感染数激增，但住院数没有相应上升。

但传染病学家们担心意外。《自然》报道，多国减少了新冠检测、病毒追踪等方面投入，或错失发现传播力更强、致病性更高的毒株的时机。WHO新冠病毒技术负责人玛丽·范·科霍夫（Maria Van Kerkhove）表示：“了解全局，尤其是了解病毒如何变异，变得尤为困难。”

面对“三重夹击”

美国媒体认为，虽然今冬新冠可能不会像过去两年般造成轩然大波，引起医疗资源挤兑，但它们表达了另一种担忧。“我们正面临3种病毒夹击，包括新冠、流感和呼吸道合胞病毒（RSV），”范德堡大学医学院传染病专家威廉·沙夫纳（William Schaffner）称之为“三重流行病”。

CDC数据显示，截至12月3日，RSV检测阳性率开始下降。但“今年的流感季节开局不利。”美国CDC主任罗谢尔·瓦伦斯基近日出席媒体会时介绍，流感已导致至少870万人患病、7.8万人住院和4500人死亡，逝者中包括14名儿童。11月时，美国儿童医院协会和美国儿科学会要求拜登政府宣布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以应对RSV和流感引起的儿科住院人数激增。

“美国目前的情况是，几乎90%的人去超市或餐馆不戴口罩。我所在医院于一周前取消了手术前的新冠检测要求。部分州已经取消在医院内戴口罩的要求。11月初，我组织了400人的北美华人医生聚会，为期3天，几乎没有人戴口罩，之后我没有听到谁新冠阳性。新冠在美国已经被流感和RSV超越。美国Virginia Mason Franciscan医疗中心国王郡心脏科主任、美国心脏病学会专家会员（FACC）高磊告诉“医学界”，“过去一周，我在医院值班，会诊了一个流感和一个RSV的病人，并没有看到新冠。”

在路易斯安那州，“三重流行病”的就诊量已占到医院门急诊数10%。该州最高卫生官员约瑟夫·坎特（Joseph Kanter）表示，流感“旺季”还没到，医疗资源或进一步吃紧。

“未来几周不容乐观。”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健康安全中心流行病学家詹妮弗·努佐（Jennifer Nuzzo）表示，美国取消了戴口罩、旅行限制等预防措施。流感疫苗接种率比往年下降约10%-15%，二价新冠加强疫苗的接种率仅为15%。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新加坡。该国81%的人口达到“基础保护标准”，即接种过3针mRNA疫苗或Novavax重组蛋白疫苗，亦或是4针灭活疫苗。67%者达到“最新防护标准”，即在基础防护之上，加强接种一针二价疫苗。该国要求所有50岁以上、医护人员，养老院工作人员要达到“最新防护标准”。

美国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最新预印版文章表明，要规避新冠变异株影响，疫苗接种率比任何其他单一因素都重要。该研究涉及213个国家和地区、13种主要变异株的更迭情况。结果显示，在14个影响新变异株传播速度和感染高度的变量中，全人口的疫苗接种率是迄今最重要的一项。位居其后的分别是既往病例数、戴口罩人口比例、平均收入和65岁以上人口比例。

《国会山报》刊发文章指出，美国政府基于日均死亡300例的测算，今冬若出现新冠感染激增，每月新增死亡3万-7万例。若所有≥5岁人群都能完成二价疫苗加强接种，可以避免多达一半的死亡。

美国CDC近日发布新的新冠二价疫苗有效性数据，被一些专家称为“令人振奋”。其结果显示，加强接种二价疫苗后，成年人预防有症状感染的效力可增加40%-60%。具体效果取决于接种者年龄和上次接种时间。研究表明，距离上一次接种的2-8个月后，再加强接种一剂二价疫苗，将获得较强保护。

全国公共广播（NPR）提出另一种观点称，3种病毒同时流行，或造成“干扰现象”，即一种病毒大流行能降低人群感染其他病毒的风险。2021年冬，奥密克戎感染激增，同期流感、RSV报告数明显减弱，就是例子。

公开消息显示，拜登政府宣布投入4.75亿美元，推动“六周加强接种计划”。美国卫生部长哈维尔·贝塞拉（Xavier Becerra）飞往内华达州、德克萨斯州、加利福尼亚州等地，参加二价疫苗接种活动。拜登则直播了自己接种二价加强针的过程。政府提醒，养老、护理机构必须为入住者提供二价加强针，否则将面临监管机构执法。

但《时代》周刊认为，不能把防疫的赌注都押在疫苗上。如果不能充分使用其他防疫措施，而只是过度依赖疫苗接种，可能会加速新的变异株的出现。“换句话说，我们的大流行控制方法必须更加多样化，才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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